电影《影》的视觉符号解读:水墨下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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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29日发(作者：)

电影《影》的视觉符号解读：水墨下的人性

摘要：如今，以视觉符号为载体的传播模式十分普遍，电影更是常常围绕极具象征意义的视觉符号展开创作。电影《影》中运用了大量的视觉符号对情节和主题进行阐释，促进了观众对于影片的进一步领会。本文将从视觉符号的角度对影片的人物塑造和故事主题进行深入解读。

关键词：影;视觉符号;色彩;人性

张艺谋导演2018年最新执导的电影《影》，荣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最佳视觉效果、最佳美术设计等奖项。不同于他之前的作品，《影》在视觉美学上有了明显突破。影片摒弃了鲜艳明丽的色彩画面，用淡雅的水墨意境取代，呈现出了山水氤氲、琴瑟之御、浓墨淡彩的极致画面。全片如同黑白笔墨挥洒出的一幅山水画卷，为观众书写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权谋斗争和人性较量。

影片中除了暗藏玄机的情节，所大量运用的水墨、琴瑟、阴阳等具有丰富意义的视听符号，同样引人注目，在这些符号的相互作用下，全片的主题更鲜明凝练，人物形象也更真实饱满。下面，文章将针对影片中出现的视觉符号进行分析。

一、视觉符号及其意义

符号源于语言，其用于指代其他事物的象征物，是传播者为表达特定信息意义所创造出来的物质载体或外在形式。符号种类众多，常见的符号类型有语言符号，可分为有声符号和无声符号;以及非语言符号，可分为视觉符号和听觉符号。

不同类型的符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也具有不同的特点和意义，下面将重点分析视觉符号语言的特点及意义。

（一）视觉符号的特点

视觉符号是非语言的视觉表意，具有以下特征：

1.直接性。视觉符号作为一种表意符号，其呈现方式常常具有写实、生动等特征。正如当人们进行交流时，能够通过对方的动作或神态等视觉符号，判断出对方谈话时的心理特征或情绪状态。这些非语言的视觉符号，较语言符号能更生动、形象、直接地表达意义，真实地传递出话语修饰之外的意义。

2.社会共有性。视觉符号是在特定环境中，经过社会历史的积累和人们的约定俗成，具有普遍认可性的信息载体。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视觉符号，诸如信号灯、警示牌、品牌标识、工作服等，它们因被人们赋予了不同的含义，即因符号“能指”背后的“所指”不同，使得符号具有了不同的社会意义。当人们一旦对于某一符号形成了共有认知，接受其约定俗成的意义之后，这一意义将被高效、准确地传播，形成良好的传播效果，促进人们的日常交流和社会正常运转。

3.多义性。具有同一编码形式的符号，也会因解码者的社会背景、生活经历、教育程度、性格等差异，参与不同的解码过程，产生多种多样的传播效果，特别是对于有表意性的视觉符号而言，这一特点尤为明显。例如“对勾”这一符号，在中国表示“正确”的意义，但在日本等国家，却具有完全相反的含义，表示“错误”。

4.发展性。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发展和媒介的变化，符号也将随着人们认知的变化，被赋予新的社会意义和时代意义。例如红灯笼最早是社会公认的照明工具，但随着区域划分和民间特色，在我国西北的众多省份中，人们已经形成了一看到门前挂有红灯笼的店面便知内有售“杂碎汤”的这样一种公认。同样，在许多时兴的网络语言中，如“杯具”“香菇”等表达，在人们语境的变化之下，也同样具有了全新的含义。

（二）视觉符号的意义

符号学家罗兰·巴特认为，一个符号是由“能指”和“所指”两部分构成的，能指即为一种物质的表达媒介，所指为其思维再现，即符号真正承载的意义。在能指和所指的相互作用之下，产生了意指，即为符号的整体概念。

人们无法离开符号进行思考和交流，人们获取信息、思考表达其实都是符号解码与编码的循环过程。作为符号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视觉符号易被视觉感知，因而也具有了更多独特的优势。人们对一件事物的认识，首先是事物最明显、最表象的特征的认识，因此人们认识世界更多的是通过形形色色的视觉符号进行的，如色彩、图形、神态、服饰等等。这些视觉符号不是事物的复制，而是经过人们思考、约定、构建的“媒介”，是人们基于生活经验和想象下生成的产物。

然而相比语言符号，视觉符号相对抽象，其本身的抽象程度会影响到符号所指的表达。即使是一些十分写实的符号，也可能因其过于真实的还原，从而掩盖了设计者本身想表达的意义。例如一些雕塑作品，因其高度还原人体线条和血脉轮廓，从而造成只是临摹雕刻，却缺乏创作者思想的结果;相反，在看到抽象绘画作品时，我们却很难通过其扭曲、怪异、晦涩的笔触中读懂作者创作时的想法。

二、《影》中的视觉符号解读

（一）“影子”

片名取之“影”，也是因全片都在塑造“影子”这一形象。影子，是战争年代王室贵族为保性命安全，秘密启用的替身。而《影》正是围绕沛国都督子虞的“影子”展开的故事。

表面上看来，影片中似乎只有子虞一人有“影子”，但细细寻味，其实每个人物都有一个“影子”，也就是人们所佩戴的“面具”。

影片一开始，小艾惊恐的神情为整部影片设置了很好的悬念。作为都督夫人，侍奉夫君天经地义，然而常年面对孱弱的丈夫，最终还是难以抵挡肉欲，和境州纠缠到一起。因

此在影片结尾，当影子杀掉都督将取而代之时，小艾即使露出惊恐的神情，却依旧选择了隐瞒真相。

主公，看似装疯卖傻，贪恋女色，胸无大志，实则善用权术，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当得知自己的妹妹被鲁大卿小人心算，报仇丧命后，他毫不犹豫地杀掉了这个不忠之臣。

子虞，表面上重用影子，与影子称兄道弟，私交甚好，甚至还允诺影子收复境州之后就让他们母子团聚，实则在他心中，影子只是自己收复境州大业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同样，展现出忠心耿耿，满怀恩情的影子，心中却永远有一种渴望解脱和自由的反抗力量。

影子也好，面具也罢，是当时社会的一种特有产物，更是人在这个纷繁世界中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这一符号的运用，使全片玄机重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耐人寻味的微妙，让我们看到了一张张面具下的真实面孔，这正是导演想为我们呈现出的人性事实。

（二）色彩

张艺谋导演的影片，向来以画面之华美、构图之宏大而闻名，如《满城尽带黄金甲》《长城》等作品中，我们不乏看到浓墨重彩，恢弘磅礴的畫面，因此张艺谋导演的作品总被赋予一种华丽明亮的印象。然而在《影》中，他一改往日画面风格，选用了连绵烟雨，琴瑟和鸣，阴阳八卦等元素，如一滴滴入清水的墨汁，铺开一幅层山叠嶂，白雾迷蒙的画卷。

老子曰：“五音令人耳聋，五色令人目盲。”影片水墨质感的淡彩影调，极简留白的构图形式，肃杀内敛的美学风格，苍凉遒劲的风格味道，完美诠释了道家返璞归真，淡和清丽的审美观。大量黑白色的使用，这正是全片一个最具特色的符号亮点。

黑与白，本是两种泾渭分明的色彩，常被人们用于描述事物完全相反两面的黑白，然而在交织下，朦胧、灰色，给人一种层叠着的空濛之感，竟让人难以分出黑与白。这是对文章主题的更好展示——正如黑与白不会绝对的分明，人性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我们一致认为忠心耿耿的影子，片尾却一刀刺死了都督子虞;本以为贤淑忠诚的小艾，也因肉欲贪念让事实不了了之。这些人物形象的前后反转，正是导演一再想传递的思想，即人性就如同黑白相融，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恶，会被种种利益和私欲所左右。

（三）阴阳八卦

在《影》当中，随处可见的就是阴阳的对立与统一，这是张艺谋尝试提出了一种新的美学概念，即“阴阳美学”。

片中的重要意象八卦图，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无论是战前小艾算卦，还是子虞和境州每次较量都会站在一个巨型的八卦图上，甚至当影子与杨苍交战都是在一面巨大的八卦图上进行的，可见这种阴阳思维已经嵌入到了人物的抉择与行动中。

“阴阳美学”在片中体现的极点便是沛伞与杨刀的对决。沛伞，是将女人的身形注入其中，阴柔绵长，专在雨天使用，实为水器，水为阴;杨刀，锋利坚硬，骄横刚烈，实为火器，火为阳。阴阳相克，水涨火必消。双方招式千差万别，沛伞关键在于女人身形般的扭姿，杨刀则更注重动作的快狠准，这看似阴阳对立的打斗画面，在激烈的情绪和绵延的雨水中，如水墨丹青，如太极回转。

这种阴阳美学思维，我们可以从两对比较中发现：男性刚烈，正如杨刀和沛伞般锋利，可一旦融入女人独有的阴柔身姿之后，沛伞便具有了杨刀无法抵御的独特攻击性;激烈交战之后，虽杨家大旗已倒，但主公失了青萍，境州也伤痕累累，实则是两败俱伤。

这正是导演想通过电影传递给观众的思想，阴阳相克，要么势均力敌，要么两败俱伤，只有阴阳结合，融汇贯通，相辅相成才能够以柔克刚，以刚克柔，达到最好的效果。

三、结语

《影》作为张艺谋导演的一大突破，其极具水墨色彩的画面和韵味犹存的情节不仅为我们带来了悠扬萧瑟的视觉盛宴，也做到了地由“叙事电影”到“景观电影”的转变。片中色彩、人物、布景等视觉符号的选取，对于情节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让我们通过纷繁复杂的权谋斗争，看到人性原是黑白相伴，阴阳相存。

参考文献：

[1]李爽.视觉符号的抽象程度与意义表达[J].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22-24.

[2]匡华易媛.论张艺谋电影《影》的美学特征[J].南京林业大学

[3]周宪.视觉文化语境中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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