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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7月15日发(作者:)

“后默克尔时代”的德美关系

作者:时静

来源:《当代世界》2021年第11期

拜登就任美国总统后德美关系迅速回暖,逐步回归盟友“常态”,成为跨大西洋合作重启的

重要标志。德美关系的新变化反映出当前形势下两国对外战略的新考量,折射出德国国内政治

演变的新态势。2021年9月,德国举行新一届联邦议院选举,正式开启“后默克尔时代”,并由

此翻开德国和欧洲政治的新篇章。在此背景下,德美两国拉响了“后默克尔时代”关系调整变化

的前奏,亦将对未来欧美关系产生重要影响。

德国是二战后美国在欧洲大陆最重要的盟国之一,但特朗普任美国总统期间,对盟友推行

“美国优先”政策,将贸易顺差大国德国列为重点打压对象,双方围绕自由贸易、多边主义、气

候变化、伊核、“北溪-2”项目、削减驻德美军、北约军费开支等问题矛盾激化,互信基础严重

受损。德美关系陷入低谷成为特朗普政府时期跨大西洋同盟关系出现裂痕的重要标志。但拜登

上台以来,德美关系逐步走向“正常化”,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高层密集释放积极信號。拜登执政以来,德美领导人互动极为频繁,反复释放“重修

旧好”的信号,努力修复受损的战略互信。拜登赢得美国总统选举后,德国高层第一时间表示

祝贺,总统施泰因迈尔发表署名文章,称“拜登当选美国总统是德国的重大机遇”。2021年2

月,拜登出席慕尼黑安全会议线上特别会议,创下美国总统首次参加该会议的纪录,并向欧洲

高调宣布“美国回来了”,德国总理默克尔回应称“德国已经为重启跨大西洋合作做好了准备”。

默克尔多次同拜登通电话,双方反复重申加强德美和跨大西洋合作的政治意愿。7月,默克尔

对美国进行工作访问,成为拜登政府邀请访美的首位欧洲国家政府首脑,由此掀起德美双边关

系的新高潮。拜登高度评价德美关系,称默克尔是“自己及美国人的好朋友”。

二是全面加强政府间政策协调。德美双方不仅积极展示友好姿态,而且快速采取行动,围

绕安全、经贸、全球抗疫、气候变化、数字经济、俄罗斯、伊核、阿富汗等双边以及国际和地

区热点问题进行沟通和协调。2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德国外长马斯两次共同出席德法英美

四国外长会晤。3月,美国总统气候问题特使克里和能源部长格兰霍敏出席第七届“柏林能源

转型对话”视频会议,系美方首次派高级代表出席。此后,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总统气候问

题特使克里、国务卿布林肯先后访问德国,德国经济部长阿尔特迈尔、联邦副总理兼财政部长

肖尔茨以及外长马斯先后访问美国。

三是推动解决矛盾取得重要进展。德美双方围绕主要矛盾和分歧迅速展开谈判,在一些问

题上作出妥协、取得进展。在经贸问题上,德国积极推动欧盟同美国就关税问题达成初步共

识,欧美宣布暂停因航空补贴争端相互加征的报复性关税,不再升级在钢铝关税问题上的争

端。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拜登上任后即宣布美国重返《巴黎协定》,倡议举办“领导人气候峰

会”,加大与德国和欧盟在该领域的沟通与合作。在“北溪-2”项目问题上,德美正式达成协

议,美方“默许”项目复工,不再对相关企业实施制裁。在削减驻德美军问题上,美方不仅暂停

特朗普从德国撤军的计划,而且宣布将增加500名驻德美军士兵,以提升欧洲网络防御和电子

战能力。在伊核问题上,拜登上台后即着手落实重返伊核协议的立场,在德国等欧洲国家积极

斡旋下,参与多轮维也纳伊核问题会议,并表示将考虑解除对伊朗的制裁,推动美伊恢复履约

工作取得进展。

四是德国国内联美制华的调门明显上升。与德美关系升温形成鲜明对比,德国对华消极动

向明显增多,鼓吹联美制华的声音、迎合美国制华的动作增多。联盟党、社民党、绿党、自民

党等主要政党在2021年大选竞选纲领中纷纷调整对华政策,强调中国是“制度性对手”和“竞争

者”,主张与美国共同应对来自中国的挑战。德国智库和媒体不断推高联美制华的舆论,一方

面持续抹黑中国,另一方面积极为德美、欧美联手制华“出谋划策”。德国联邦政府先后出台新

版《对外经济法》《信息技术安全法》《供应链法》,为中德经贸和科技合作设置高门槛,推

动产业链供应链“去中国化”;与美国印太战略遥相呼应,出台“印太指导方针”,近20年来首次

派遣军舰赴南海“巡航”。

德美迅速走近一方面是中美博弈背景下双方权衡战略利益、调整对外政策的结果,另一方

面与德国国内政治形势变化密切相关。

首先,拜登迫切希望拉拢欧洲反华。拜登基本沿袭了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将遏制中国视为

美国对外战略的首要目标。不同的是,拜登认识到特朗普“单打独斗”式的反华政策效果不彰,

因此上任后迅速调整策略,更加倚重欧洲盟友力量,着力打造西方反华阵营。但“特朗普主义”

严重损伤欧美互信,拜登拉欧反华首先必须赢回欧洲的信任。为此,拜登急于与特朗普主义划

清界限,不仅“放低身段”向欧洲示好,反复强调重视跨大西洋关系,而且切实与包括德国在内

的欧洲盟国加强协调,甚至不惜在欧方关切议题上作出让步,竭力拿出重修旧好的“诚意”。

其次,拜登视德国为拉拢欧洲的关键。德国是欧盟的领头羊,德法轴心是欧洲一体化的重

要动力。尤其是近年来,德国在外交上愈趋进取,积极推动欧盟提升对外行动力和参与塑造国

际秩序,对欧盟对外政策的影响力不断上升。但在默克尔领导下,德国一直奉行理性务实的对

华政策,坚持反对在中美间选边站队,担任2020年下半年欧盟轮值主席国期间推动完成中欧

投资协定谈判,引发美方的严重不满。德国的对华政策成为欧盟对华政策的基调,多数欧盟国

家效仿德国,积极加强同中国的对话与合作。因此,德国是拜登政府拉欧反华绕不开的国家。

从与欧洲互动来看,拜登显然将德国置于优先地位,不仅破例出席慕尼黑安全会议,而且邀请

默克尔作为自己任内首位访美的欧洲国家领导人。

再次,美国拥有影响德国的丰富手段。美国是二战结束后德国重建和统一最重要的支持

者,深度参与德国战后发展,对德国政治、经济、社会、媒体、智库等各界渗透极为深远,能

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德国政治决策进程。拜登上台后,美国加大与德国各界的接触与交流,极

力引导涉美涉华舆论,炒作各类亲美反华论调,以对德国决策层施加压力。近来,布鲁金斯学

会、马歇尔基金会等美国智库与德国交流合作异常活跃,经常与德国智库联合发布涉美涉华专

题研究报告,在德国媒体发表文章,鼓吹德美、欧美联手制华。上述报告和文章被大量转载引

用,成功推动舆论朝美方期待的方向发展。默克尔访美前夕,美国阿斯平研究所与德国墨卡托

中国研究中心和慕尼黑安全会议联合发布专题研究报告,呼吁德美在七大领域联手制华,对德

国涉华舆论产生了不小影响。

首先,德国迫切希望解决核心关切。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对欧盟加征惩罚性关税,宣布

退出伊核协议,制裁“北溪-2”项目相关企业,威胁削减驻德美军,严重侵害德国在经济、安

全、能源等方面的核心利益。拜登重视与欧洲的同盟关系,为德国推动解决上述问题提供了机

遇。为此,德国抓住拜登拉拢德国和欧洲共同反华的迫切心理,有意迎合、配合美方步調,摆

出亲美疏华的姿态,提高反华调门,在涉港、涉疆、涉台、涉海等问题上随美起舞,在科技、

经贸问题上亦步亦趋,意欲以联手制华为投名状,换取美国在上述核心关切上的让步。

其次,德国高度依赖美国的安全保护。“特朗普主义”充分暴露了欧洲安全高度依赖美国和

北约的风险,促使德国和法国大力推动提升欧盟“战略自主”,加快防务一体化建设。但经历难

民危机、英国“脱欧”和新冠肺炎疫情,欧盟内部离心力不断上升,南北、东西矛盾日渐突出,

防务等领域的改革短时间内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战略自主”说易行难。与此同时,德国和欧

盟周边安全挑战不断上升,土耳其、俄罗斯雄踞卧榻之侧,中东、北非地区冲突不断,客观上

增加了欧洲对北约安全防护的依赖。德国国防部长卡伦鲍尔曾公开发文反驳法国总统马克龙的

“北约脑死亡”论,阐明欧洲安全离不开美国的现实,强调“欧洲永远需要美国”,充分表明安全

是推动德国走向美国的重要因素。

再次,德国依赖美国维护欧盟的全球影响力。当前,世界格局深刻演变,国际力量对比持

续变化,欧洲在实现战略利益方面愈加力不从心,认为中国和俄罗斯在价值观、经贸、科技、

安全等方面对其构成越来越大的挑战。疫情暴发后,中国和俄罗斯积极开展国际抗疫合作,在

欧洲及其周边地区的影响力不断上升,进一步加剧了欧盟的战略焦虑。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

缺席全球治理,欧盟曾试图扛起多边主义旗帜,引领气候变化、数字经济、国际抗疫等全球议

程,推动解决伊核、乌克兰等地区热点问题,但最终都难有收获。为维护和提升欧盟对国际秩

序的塑造力,德国欲借美国一臂之力,积极推动美方在上述议题上相向而行。

9月联邦议院选举前,德国国内政策辩论空前激烈,各党尤其是反对党及其政客均加大对

联邦政府及其政策路线的批评,以彰显政治特色,博取选民支持。随着近年来对华政策辩论在

德国迅速升温,今年中国首次入选德国大选“议题榜”,引来各党在竞选中“蹭热点”。社民党、

绿党、自民党以及联盟党内部均加大对默克尔对华政策的批评,鼓吹对华示强、联美制华。不

少人以“亲美反华”捞取政治资本,积极向美贴靠,经常在公开讲话中呼吁欧美联手制华,毫不

掩饰与默克尔对华政策的分歧,营造了“德美、欧美走近,中德、中欧疏离”的氛围。

大选前夕,德国政治处于关键的过渡期,各党及其候选人着力完善对外政策主张,积累对

外交往经验,客观上为外部势力施加影响提供了机遇。尤其是随着长达16年的默克尔时代结

束,新一代领导人登上德国和欧洲历史舞台。拜登政府恰逢德国政治的过渡期,上台后即抓紧

做德国朝野各党及政客工作,引导大选后新政府推行亲美反华的政策主张。美国总统气候问题

特使克里访问德国期间,除了同德国政府领导人见面之外,还同联盟党总理候选人、基民盟主

席、北威州州长拉舍特,绿党总理候选人、党主席贝尔伯克,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联邦副总理

兼财政部长肖尔茨等主要政党领导人进行接触。其间克里点名批评中国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决

心和行动远远不够,撺掇联手向中国施压,着眼“后默克尔时代”诱拉德国以气候变化政策遏制

中国的目的非常明显。

10月15日,德国大选尘埃落定,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在选举中失利,社民党以微弱优势

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优先牵头进行组阁谈判。新政府成立后,德美关系料将继续调整变化,升

温态势有望进一步发展,双方沟通与合作可能逐渐走深走实。但是,德美深层次分歧和矛盾难

以弥合,互信基础依然脆弱,恐对双方的具体合作构成不小干扰。

再次,美国拥有影响德国的丰富手段。美国是二战结束后德国重建和统一最重要的支持

者,深度参与德国战后发展,对德国政治、经济、社会、媒体、智库等各界渗透极为深远,能

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德国政治决策进程。拜登上台后,美国加大与德国各界的接触与交流,极

力引导涉美涉华舆论,炒作各类亲美反华论调,以对德国决策层施加压力。近来,布鲁金斯学

会、马歇尔基金会等美国智库与德国交流合作异常活跃,经常与德国智库联合发布涉美涉华专

题研究报告,在德国媒体发表文章,鼓吹德美、欧美联手制华。上述报告和文章被大量转载引

用,成功推动舆论朝美方期待的方向发展。默克尔访美前夕,美国阿斯平研究所与德国墨卡托

中国研究中心和慕尼黑安全会议联合发布专题研究报告,呼吁德美在七大领域联手制华,对德

国涉华舆论产生了不小影响。

首先,德国迫切希望解决核心关切。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对欧盟加征惩罚性关税,宣布

退出伊核协议,制裁“北溪-2”项目相关企业,威胁削减驻德美军,严重侵害德国在经济、安

全、能源等方面的核心利益。拜登重视与欧洲的同盟关系,为德国推动解决上述问题提供了机

遇。为此,德国抓住拜登拉拢德国和欧洲共同反华的迫切心理,有意迎合、配合美方步调,摆

出亲美疏华的姿态,提高反华调门,在涉港、涉疆、涉台、涉海等问题上随美起舞,在科技、

经贸问题上亦步亦趋,意欲以联手制华为投名状,换取美国在上述核心关切上的让步。

其次,德国高度依赖美国的安全保护。“特朗普主义”充分暴露了欧洲安全高度依赖美国和

北约的风险,促使德国和法国大力推动提升欧盟“战略自主”,加快防务一体化建设。但经历难

民危机、英国“脱欧”和新冠肺炎疫情,欧盟内部离心力不断上升,南北、东西矛盾日渐突出,

防务等领域的改革短时间内难以取得突破性进展,“战略自主”说易行难。与此同时,德国和欧

盟周边安全挑战不断上升,土耳其、俄罗斯雄踞卧榻之侧,中东、北非地区冲突不断,客觀上

增加了欧洲对北约安全防护的依赖。德国国防部长卡伦鲍尔曾公开发文反驳法国总统马克龙的

“北约脑死亡”论,阐明欧洲安全离不开美国的现实,强调“欧洲永远需要美国”,充分表明安全

是推动德国走向美国的重要因素。

再次,德国依赖美国维护欧盟的全球影响力。当前,世界格局深刻演变,国际力量对比持

续变化,欧洲在实现战略利益方面愈加力不从心,认为中国和俄罗斯在价值观、经贸、科技、

安全等方面对其构成越来越大的挑战。疫情暴发后,中国和俄罗斯积极开展国际抗疫合作,在

欧洲及其周边地区的影响力不断上升,进一步加剧了欧盟的战略焦虑。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

缺席全球治理,欧盟曾试图扛起多边主义旗帜,引领气候变化、数字经济、国际抗疫等全球议

程,推动解决伊核、乌克兰等地区热点问题,但最终都难有收获。为维护和提升欧盟对国际秩

序的塑造力,德国欲借美国一臂之力,积极推动美方在上述议题上相向而行。

9月联邦议院选举前,德国国内政策辩论空前激烈,各党尤其是反对党及其政客均加大对

联邦政府及其政策路线的批评,以彰显政治特色,博取选民支持。随着近年来对华政策辩论在

德国迅速升温,今年中国首次入选德国大选“议题榜”,引来各党在竞选中“蹭热点”。社民党、

绿党、自民党以及联盟党内部均加大对默克尔对华政策的批评,鼓吹对华示强、联美制华。不

少人以“亲美反华”捞取政治资本,积极向美贴靠,经常在公开讲话中呼吁欧美联手制华,毫不

掩饰与默克尔对华政策的分歧,营造了“德美、欧美走近,中德、中欧疏离”的氛围。

大选前夕,德国政治处于关键的过渡期,各党及其候选人着力完善对外政策主张,积累对

外交往经验,客观上为外部势力施加影响提供了机遇。尤其是随着长达16年的默克尔时代结

束,新一代领导人登上德国和欧洲历史舞台。拜登政府恰逢德国政治的过渡期,上台后即抓紧

做德国朝野各党及政客工作,引导大选后新政府推行亲美反华的政策主张。美国总统气候问题

特使克里访问德国期间,除了同德国政府领导人见面之外,还同联盟党总理候选人、基民盟主

席、北威州州长拉舍特,绿党总理候选人、党主席贝尔伯克,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联邦副总理

兼财政部长肖尔茨等主要政党领导人进行接触。其间克里点名批评中国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决

心和行动远远不够,撺掇联手向中国施压,着眼“后默克尔时代”诱拉德国以气候变化政策遏制

中国的目的非常明显。

10月15日,德国大选尘埃落定,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在选举中失利,社民党以微弱优势

成为议会第一大党,优先牵头进行组阁谈判。新政府成立后,德美关系料将继续调整变化,升

温态势有望进一步发展,双方沟通与合作可能逐渐走深走实。但是,德美深层次分歧和矛盾难

以弥合,互信基础依然脆弱,恐对双方的具体合作构成不小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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