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9948_马良_造梦者和他的移动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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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策划

撰

文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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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广州艺考学生。在广州站，马良借来了一辆老式的长龙公共汽车作为拍摄背景。这个学生当时正要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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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大学。他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马良就让他穿上海军服，拿了吉他，如同即将远航。

2.西安TBOR乐队。他们原来都是“Man in black”，马良却嫌他们太正经，从服装箱子里翻出四个衬

衫假领子给他们戴上，这支偏英伦风格的帅哥摇滚乐队顿时有了“本土气息”。

3.甘肃夏河拉卜楞寺两个修行的僧人是好朋友。马良十年前在甘肃旅行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后来每年都去

看望他们。外面的花花世界无论如何巨变，修行者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这次马良特意带上移动照相馆为

他们拍摄这张照片，画面沉静温暖，一如他们的内心。

4.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找到马良要拍张吵架“谈判”照，再现过去的场景：她对他不满意，他什么都要

管，来纪念他们“过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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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参与者会在黑卡车里挑选衣服，或

者干脆穿了精心设计搭配的服装过来

（有位哥们儿甚至借来精神病院的衣

服），他们和马良商量好想要实现的“剧

情”，在马良小小的照相馆里天马行

空地扮演自己。

作为上海一线的广告导演、画家

与摄影师，马良在国际上屡获大奖，

作品价格高达十几万，但在此次旅行

拍摄中，他却坚持要用点古朴老旧的

模式。他把许多块复古的布景板塞进

黑色卡车，包括飞机、飞碟、丁丁的

火箭、摩托车、吉普车，还有一只兔

子——全部由他手绘完成，画了将近

两个多月。“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复古，

只是因为老照相馆里那种天真的状态

很好。”在所有拍摄道具中，最重要

的有两件：红色的幕布和红头灯。“幕

布是一个界限，让真实和梦幻分隔开

来。而红头灯所呈现的暖色顶光，可

以让画面本身充满戏剧感。”

马良的这趟旅程笼罩着乌托邦式

的色彩，“找寻在路上的那种彻底的、

干净的浪漫主义。”平时关在工作室

里创作的日子，就像是在“象牙塔”中，

和其他人几乎不发生任何关系。而艺

术不应该只是存在于画廊和美术馆中，

更应该让普通人感觉到安抚和幸福。

他想把那种海市蜃楼般的信念落脚到

最实在的生活之中。最早的乡间摄影

师也是这样翻山越岭地去往一个乡村，

为人们拍照，当然他们是收费的。“我

和他们唯一的不同是，我希望自己的

艺术能力是礼物，让参与者感到快乐，

感觉到人和人之间的友善。”

马良喜爱收藏老照片，家里有不

少半个世纪之前的照片，有些甚至已

将近百年历史。在那些照片中，眉清

目秀的年轻人多是并排站着，直视着

镜头，微微含笑。两个美好的生命并

肩面对这世界，既相互依赖，也各自

承担着一份生活的责任，这份柔情蜜

意被镜头凝固下来，留在了这一张张

装帧精美的老照片里，让人油然而起

一份珍重。时光荏苒，照中的人应该

早就老去甚至消逝了，他们后来经历

过什么也无从知晓，好在那份被照片

定格的爱情还鲜活地存在那里，像是

一份经得起考验的证词，印证着那温

柔爱意里藏着的坚韧。爱情和人的存

在本身，被摄影赋予了某种悲壮又庄

严的仪式感，分外动人。

对这些照片的观察，让马良渐渐

关注起摄影本身所具有的这种无关乎

美、仅仅只为印证存在的特性，这也

是他做“移动照相馆”的初衷——“用

一己之力，演绎和收集路上的故事，

为正存在着的所有我能触及到的美好，

留下我的证词。”

与心灵建立连接

改装后的卡车和面包车，装载了

将近两吨的物件。除了布景、服装、

道具，还有各种胶带、钉子、玩具、

灯笼、乐器、绘画工具等等。“东西

会不停变换，一路走一路丢，一路走

一路添。”每到一个城市，搭棚就要

花上一天时间。当过道具师的马良，

善于就地取材、现场制作。他在运河

边捡出一些枯枝，叮叮当当地拼凑一

番，就是一个优美的树的造型，再覆

上棉花做的“雪”，成为镜头里美妙

的一景。

每个城市都会有人专程来到“移

动照相馆”，他们关注马良的微博，

留心“大篷车”的动态，然后带着自

己的故事和梦想而来，让心中的景象

在马良的聚光灯下实现。

这次旅行到达的每个城市都有自

己的特色，但这些城市对马良拍摄的

影响微乎其微。他想触碰的是更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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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是那些在城市中生活的人，他

东西拣出来，搭了个场景，好像20世

想直接与他们的心灵建立连接。他拍摄

纪70年代的那种北方人家。

过形形色色的人：摄影师、美术馆馆长、

成都有一对夫妇，开了一家事务

运动员、舞蹈演员、影视明星、电影导

所，主要业务是把旧家具改成新家具，

演、作家、书籍编辑、杂志主编、公务员、

刚刚起步，很艰难。拍摄时，他们把

工人、职员、学生、教授、保安、商人、

凳子、桌子、自行车、水壶、扇子等

家庭妇女……愿意参与拍摄的人多是喜

一汽车的东西拉到现场——那是一个

爱文艺的，在心底深藏着一个梦。马良

成都人家的后院，甚至可以搓麻将。

在北京拍摄的时候，报名者超过千人，

马良给他们一把扫帚，让他们像童话

最终他一连拍了5天，每天都超过8小

中的魔法师一样骑在上面，地上还放

时，也只拍摄了140多人，“北京是当

了一大片棉絮，做出腾云驾雾的样子，

之无愧的‘文艺之都’。”

希望他们能如有神助，实现理想。

爱情和亲情是这个照相馆见证最多

一位年轻的厨师，曾在澳大利亚

的事情。

留学，毕业后在澳大利亚最好的西餐

兰州有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现在

厅做主厨，但为了心爱的姑娘，他放

还在一个单位上班。在移动照相馆里，

弃澳大利亚的工作回到上海。他来到

他们说想拍张合影，纪念“过去的爱情”。

移动照相馆，问马良能不能安排在移

二人以前每天吵架，马良灵机一动，好，

动照相馆里向姑娘求婚，马良当然愿

那就拍张“谈判”照，再现过去的场景：

意。拍摄当天，马良先是安排他们表

他们对对方不满，互相指手画脚。这对

演求婚的场景，拍完照片，马良放起

恋人选了超人的服装，拍了张“中南海

事先准备好的音乐，小伙子从口袋里

谈判”一般的照片。照片里的道具是马

掏出真的戒指，女孩当场泪流满面。

良在拍摄现场旁边的厂房里捡来的，那

里本来是个仓库，马良打开几扇虚掩的

不可复制的旅程

门，发现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家具，沙发、

茶几、柜子，以及各种生活用品，什么

“这是一趟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旅

都有，像一个垃圾堆。马良硬是把这堆

程。照片和时间有关。随着时间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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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照片会愈发珍贵。它留住了转眼

即逝的瞬间，帮我们记住每个人生阶

段，记住我们遇到的重要的人。古拙

朴素的方式总是可爱的，尽管我用了

很大的力气，或是采取绚烂的方式，

其实还是为了抓住一点傻乎乎的纯真，

回复一些朴素的人和人之间的善意。

在拍照片这事儿越来越不稀奇的时代，

在这样的旅程中拍照纪念，无论如何

会显得隆重与特别一点。”

如今，马良的移动照相馆旅程已

经结束，他会时常拿出那些照片来回

味，他和那些被拍摄者通信，写了数

万字。马良给我读了其中的一部分，

都是庞大城市中小人物的故事，有些

让我鼻子发酸，另一些又让我笑惨了。

对于这次克服万难才实现的旅程，马

良感慨良多：“终于将这个事情做了

出来，内心倒是比以前更勇敢和浪漫

了一些。常葆对爱的感恩是爱人的必

修功课，一个人能获得长久的幸福感，

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能力，也是需要信

仰的。”

不可思议的风景常常藏在最远的

他乡和最幽深的心里。我们之所以要

旅行，要离开温暖的家，离开表面的

生活，只是为了去见识它们。那些美

和壮丽为了等待你而一直存在，而风

餐露宿、日夜兼程值不值得，只有你

自己知道。

2

1

1.常州耍猴艺人胡贵波。路边偶遇，马良想借

他的猴子，他看了看移动照相馆，说自己也想

拍摄。马良为他拍了这样一张有点中国风的照

片，他和小猴子在其中展现了最自然的状态。

2.厦门设计师姐妹团，她们中间有美术设计师、

插画家等。因为厦门是个侨乡，马良选择了一

个侨民的房子作为背景。当地有很多旅居海外

的华侨给故人寄的信笺，马良用邮票和明信片

的形式为她们找到了属于厦门特色的复古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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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邂逅了移动照相馆

MISS G

永远在辽阔的马路

上奔赴远方的移动

照相馆——如此天马行空却又贴近现实。我

喜欢马良这种冒险式的贴地飞行，喜欢他以

创造出一场梦的方式完成对沉闷生活的挑

衅，喜欢他坚持“任性”的勇气。他不仅以

作品的方式渗入到了被拍摄者的生活，并且

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亲历梦想的过程和实现

它的勇气。

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必担忧，不如现在

选择用最喜欢的方式过活。

AIKO

以前一直觉得梦想的事想

想就好，现在看来，如果

没有抓住一点可能去尝试的话，就不知道

其实伸手就能够得到。

小猪妈妈

那天，我走进了位

于新天地的那个童

话世界。我觉得那就是一个童话，我看见

了木马、木梯，看见了玩偶，还有盘踞在

软凳上的眼镜蛇。这些色彩斑斓的物件组

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红丝绒的大幕拉开着，像一个美丽的诱惑，

每个人都想走进去，在这个独一无二的舞

台上，随意地摆出各式各样的姿态，做回

一次自己。我想起小时候的照相馆，镜头

后的叔叔总是说：脸侧过来一点，头再转

一点，好的不要动了。可是马良，你却给

了我们最最充分的自由。

除那长长的一串疑惑。是啊，无论做什么，

都是践行自己的诺言，是挺浪漫的事。

读书时候我们是一群一样的臭小

子，如今各自成了富豪、员外、

教授、匹夫、下岗人员。想不起来路是在哪

儿分岔的，生活真是一场意味深长的路途。

我也有困惑很久的问题，比如我会有怎样的

未来，比如高中时班里很凶悍的不穿裙子的

女生以后会找怎样的男朋友。我觉得移动照

相馆给了我这些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所有

杨帆

马良

这一切都让我有种获得自由的快

感，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开辟了无

数条崭新的道路，正通向一个个我不曾到

过的美丽他乡，有太多新的东西在等待我

认识。这让我特别开心，甚至觉得获得一

种重新回到起点、能够再来一次的生命特

权。当然，我知道青春是回不去了，可是

如果还是能活得和青春时一样的无耻无畏，

做个不正经的中年人，或者一个嬉皮笑脸

的老头子，不也挺好的么？

李琴啸

我们孤注一掷地去做一件大

多数人觉得不可能完成的

事，也许在他人眼中没有任何意义。马良告

诉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从中体会到快乐，

它就是有意义的。”短短的回答，便可以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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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RIBUTORS

特约作者

P72

马良

广告影片、视频短片导演

移动照相馆的一切都让我有种获得

自由的快感，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开

辟了无数条崭新的道路，正通向一

个个我不曾到过的美丽他乡，有太

多新的东西在等待我认识。这让我

特别开心，甚至觉得获得一种重新

回到起点、能够再来一次的生命特

权。当然，我知道青春是回不去了，

可是如果还是能活得和青春时一样

的无耻无畏，做个不正经的中年人，

或者一个嬉皮笑脸的老头子，不也

挺好的么？

P116

Peter Menzel

摄影师

我和妻子Faith D’Aluisio用3年

时间游历了30多个国家，见了数

不清的人，来研究不同地区人们的

饮食习惯，制作完成《饥饿的星球》

（Hungry Plant）一书。照片中的

主角都拿着他们日常享用的食物，

还有关于他们的生活以及饮食文化

的简短介绍。我给大家提供了一种

了解世界各地人们饮食习惯的机会，

除了关注食物本身，还能看到背后

文化的异同。

P130

张羽

摄影师，撰稿人

我是一个痴迷于旅行摄影的媒体

人，也是执着的军事爱好者、历史

爱好者，尤其对欧洲历史非常专注。

5年前我开始欧洲自助旅行，对欧

洲的文化多样性十分感兴趣，现已

完成8次有针对性的旅行。我的下

一个目的地是圣彼得堡，很想看看

曾经被纳粹围攻800天以上依然坚

挺的城市，想站在“阿芙乐尔”号

巡洋舰的后甲板上，感知参加过对

马海战的老战舰如何成为十月革命

的先锋。

“我对被拍摄对象有强烈的

操纵欲望，希望他们可以受

我的影响，进入我为照片设

计的规定气氛里，成为我诉

说的‘道具’，成为一个象

征符号。”

“拍摄世界上的人每天吃什

么，不应该仅从表面的娱乐

性上来理解，而是应该看到

它所具有的更深层的人类社

会学意义。”

“我的旅行没有美酒大餐，

随时随地买上一个面包就是

全部，走过那些浸满仇恨和

感动的土地，仅仅希望在我

看见某个场景时，眼前会像

连环画般闪过一些记忆。”

P162

吴小伟

资深媒体人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和旅行有关，从此深爱上了旅行，游历了大

半个中国，也在东南亚地区布满足迹。旅行，是为了探索世界

上未知的有趣生活，研究和旅行有关的数码产品，发现、体验

最潮的户外装备是我最大的兴趣。

“在户外，装备很重要，但是具备专业户外知识

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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