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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21日发(作者：)
过年的气味
文_谢川
年夜饭前先要放一挂鞭炮。
往往一过23点就开始有炮声震
耳欲聋了，老人们会说：“他家发
得可真早啊！”早点开饭早点发
财，家家户户都抢着“发”。鞭炮
越来越响，“春晚”的鼓点越来越
密集，饺子下锅了，杯盘摆好了，蒜
蓉兑上酱油了，孩子跃跃欲试着多
吃到几枚硬币……后来的一切，自
然都如期待般美好了。
正月初一的早餐，依然吃饺
子。不嫌烦，不嫌腻。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年在
这一天也就结束了。小时候，早上
吃完了饺子，我爸总会说，年也过
了节也没了，该干啥干啥吧！他的
话就是告诉我们，该学习去啦！
正月十五，本该是吃元宵的节
日，但东北人还是习惯把饺子当主
食，元宵，只是应景一样地摆在那
里。
正月二十五，填仓日，象征新
的一年五谷丰登，除了饺子，没有
什么更能代表人们富足又纯朴的
心愿了。
东北人过年，不能没有饺
子。
现在几乎每个人在春节前后都
会感叹：年味是越来越淡了！有时
候想想这只说明我们平常日子都好
过而没有什么过年过节的区别，但
然后是大灶头里炒各种炒货
有时候想想，又觉得生活少了点起
的味道。现在我们都是去市场或者
起伏伏的盼头，也是遗憾。
超市买炒货，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
作为“70后”，我们小时候的
都是自己炒，自备着久经岁月已经
年还是挺有味儿的。
乌黑锃亮的小石子。一般都是从炒
过年的气味是从房间里传出烂
番薯片、年糕片开始，然后盐花生、
橘子味道开始的,一直在想为什么
罗汉豆、白果以及各种瓜子等。一
我会一闻到祖马龙的橙花香水就觉
个墙门房子里，好多户人家同时炒
得心花怒放，而我女儿却觉得这个
着不一样的炒货，这家炒番薯片的
像烂橘子难闻得要命，原来出处在
类似焦糖的甜香味混合着那家炒
这里：那时候过年，父母单位常常发
盐花生的类似烧烤的咸香味。在这
橘子、苹果这一类的水果作为福利。
些香味中，孩子们互相串门，你家
好几箱橘子一下子又吃不完，哪怕
抓把瓜子，我家抓把核桃，开心得
父母用小棉被盖着橘子，放在相对
不得了。
冷一点的北面房间，但基本没啥用，
还有那咸菜的味道，我们江南
橘子会慢慢烂出来，散发出又酸又
用的不是大颗的北方大白菜，而是
甜又热的烂橘子味，这就是年的开
长条的雪里蕻还有杭州白，缸里一
始，心就开始雀跃起来。
层菜一层粗盐齐齐码好，半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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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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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脚洗干净，裤管撸高，爬到缸上
开始踩咸菜。一开始踩的时候，脚
上的触感是硬邦邦冷冰冰的，菜叶
都是新鲜的青草味，慢慢地菜变得
柔软而且开始出水，到最后，脚已
经踩得热乎乎，那气味已经是接近
咸鲜的腌菜味了。
江南的年味也体现在那酱肉、
酱鸭、酱鲫鱼里，这些肉啊鸭啊鱼啊
在酱缸里腌一个礼拜后，捞出的头
几天是要在太阳下暴晒的，然后转
到朝北的弄堂里风干。我们小时候
大家条件都没那么好，酱肉、酱鸭不
像现在是成排的，但是放弄堂里去
风干很集中（风干酱货要的条件就
是有风但没太阳），所以每次经过那
几条弄堂，酱香味特别浓烈。倒是现
在虽然家家户户的酱货多了，可是各
自零散地挂在家阳台上，倒也不太
能闻到特别多的气味了。
说到酱货，就会想到绍兴地区
特有的酒糟。我一直不太明白春夏
秋三季的酒糟去哪里了，为什么只
有到了冬至后接近年关的时候才有
酒糟买，或者别的季节的酒糟都是
扔了的吧……总之只有到了冬至前
后才会有酒糟卖，那段时间这个酒
糟店（一般平常都是卖酒的）附近
都会有一股好闻的酒糟味道。因为
我们江南都是黄酒，不是白酒，黄
酒酒糟比酒的味道闻起来要沉稳
绵长一点，不刺鼻，闻着就会想起
好吃的糟鸡、糟肉来。
曾经跟湖南的同事讲起儿时
过年的境况，她回忆里的气味就跟
我不同，她说都是烟熏的味道。过
年前家家户户做熏肉、熏肠，日夜
都用炉子幽幽地烧着潮湿的松柏
香樟树的枝叶，树木的清香味混合
着烟熏的肉味，在冬日的下午觉得
特别温暖而且妥帖。
年长后她再回老家，做熏肉的
人已经越来越少，偶尔闻到那个熏
肉的气味，突然被熏到流泪。
类似我离开家乡多年后，已经
10多年没有吃到糟肉，某一年的冬
至回老家，到了老房子小巷附近，
发现儿时那家卖酒糟的店还在，走
近了还是那股子酒糟味,一时间恍
恍惚惚，像时光倒流，眼眶也是湿
润的。
到了一定的年纪，所谓过年寻
找儿时的味道，也约等于找个借口
来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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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d and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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